大乘佛教政治經典考證

12月 20, 2014 0 Comments

位於新疆庫車縣城東北卻勒塔格山南麓的蘇巴什佛寺遺址,相傳即是當年的雀離大寺。

丘就卻發展大乘佛教政治的經典考證中,古正美教授提到了幾部重要的經典,包含了《伅真陀羅所問如來三昧經》、《道行般若經》、《大薩遮尼乾子所說經》、《犍陀國王經》、《佛說月光菩薩經》等等。


首先,古正美教授指出《伅真陀羅所問如來三昧經》及《道行般若經》二部經典,前者是描述伅真陀羅王帶領月支人及犍羅陀人聽佛說法及供養佛和大眾的經典;《道行般若經》則是描述則曇無竭菩薩於犍陀越教化以大乘佛教的過程,並且在經中將曇無竭視作「尊貴教敬當如佛無有異」。根據古正美的考證及比對經文內容,表示這二部西元一世紀左右所出世的大乘經典,並非後世追紀或紀史的經典,而是直接紀述貴霜王朝丘就卻發展佛教政治及大乘佛教的當時情形,其目的是為了傳播大乘佛教及作為支持丘就卻為佛教轉輪王的用途。

譬如在《伅真陀羅所問如來三昧經》所記載「有王名曰伅真陀羅。從名香山。與諸伅真陀羅無央數千。與犍陀羅無央數千。與諸天無央數千。而俱來說是瑞應。」古正美教授考察經文當中的「伅真陀羅」即梵語中「伅真(月亮)」及「陀羅(支持)」,即作「月支」,因此「伅真陀羅王」即「月支王」。

經文中提到「從名香山」中的「香山」即是「犍陀越」,「犍陀越」梵語本身意思就是「香國」、「香地」。比對《道行般若經》中如此描述:「香風四散,分布四出,無不聞者。譬如天香,用是故,名為犍陀越國。」而在《道行般若》的異譯本《大明度經》及《小品般若》中,則將犍陀越國分別譯作「香淨國」、「眾香國」。這表示,伅真陀羅王本身雖非犍陀囉人,但因統治之故而有「香山王」的稱號。

同時代的經典作品《犍陀國王經》當中,則提到了一位原本「奉事婆羅門」、「名號犍陀」的國王,向佛求法,佛授五戒十善並告犍陀王可作「遮迦越王(轉輪王)」的故事。在後來的《大薩遮尼乾子所說經》也記載了「嚴熾王(月光王)」求法於「大薩遮尼乾子」的內容。

古正美教授回顧西元1~6世紀當時貴霜王朝當中,唯有丘就卻在統治犍陀羅時期有信仰大乘佛教的跡象,因此判斷所指即是丘就卻。

在這裡我們必須注意的是,「大薩遮(Saccaka)」意為「善解諸論、妙智入微」,「尼乾子(Nigantha)」即是耆那教僧人的稱呼。佛教與耆那教原本就是彼此競爭的宗教,在漢巴早期佛典中,也經常見到Saccaka-Nigantha 與佛教徒彼此之間的辯論。然而在《大薩遮尼乾子所說經》則將之改造為佛教大菩薩,或許顯示大乘佛教與耆那教彼此之間有著微妙的關係,同時我們都知道發展大乘佛教的重要人物──優婆鞠多在皈依佛教之前,本身是一個耆那教徒,當中是否有特殊的因緣及發展背景是值得討論的,這個問題相信古正美教授在作貴霜王朝佛教政治及大乘佛教研究的過程當中,也應該注意到了這個狀況,因此在講座的過程當中,古正美教授也曾提到了耆那教與大乘佛教之間的關係,可惜並未深入說明及討論,筆者曾就此問題私下請教了古正美教授的意見,不過只獲得欲言又止的微笑。

貴霜王朝的第二位佛教轉輪王──迦膩色迦王 


貴霜王朝的佛教事業在丘就卻死後,由於後來繼任的君主皆信仰婆羅門教而告中斷。到了二世紀中葉,貴霜王朝的第四代君王胡為色迦信仰伊朗宗教而大舉滅佛,大量的佛教徒如支婁迦讖、支曜、支法度等攜帶著佛經流亡海外,進入中國從事傳教及譯經的工作,帶動了中國佛教的蓬勃發展。

不久後,迦膩色迦王即繼任王位,承襲了丘就卻所確立下來的佛教政治傳統,在全國各處建立佛教塔寺,並在都城設佛教總部──即著名的「雀離浮圖」與「迦膩色迦寺」。同時禮脅尊者及馬鳴為師,並採納脅尊者的建議,由脅尊者任召集人,世友、馬鳴任上首,召五百羅漢,在罽賓召開第四次的佛教經典的結集,耗時12年,這是第二次的大乘經典結集,並造《優婆提舍論》注釋經藏、《毗奈耶毗婆沙論》注釋律藏、《阿毗達磨毗婆沙論》注釋論藏,共計三十萬頌,九百六十萬言,所結集的經論鏤鐫於銅牒之上,再封存於石函中,建塔藏納。

這個時期的佛教思想以「說一切有部」為正統,展開「大乘涅槃系」的大乘佛教運動,以《大般涅槃經》為中心,隨之出世的大乘經典如《大薩遮尼乾子所說經》、《大方廣十輪經》、《法華經》、《華嚴經》、《悲華經》、《賢劫經》、《大方等大集經》、《金光明經》、《優婆塞戒經》、《維摩詰經》、《睒子菩薩經》、《盂蘭盆經》及《彌勒下生經》,這些大乘經典並非在罽賓結集時一次完成的,整體來說,大乘涅盤系的造經活動一直延續到三世紀結束。

與丘就卻時期的初期大乘運動的經典相較之下,雖然二者皆強調護法信仰的重要性,並致力於調和出世法與世間法,然而大乘涅槃系的經典已進一步使用「一佛一轉輪王」的造經模式來說明護法信仰的內容,彌勒下生的信仰即依此原則創造出來的,這種信仰模式也影響到以後佛窟的開鑿與造像。(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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