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有過一段長達 12 年的感情。

從19歲那年開始（2000/6/6），一直維持到32歲七夕的前一天（2012/8/22）告吹。

　　

「都已經 12 年了，為什麼還要分手？」跟你一樣，這個問題我經常反覆地拿出來，重新再問自己，一遍又一遍。嚴格地說，上一段感情只維持了6 年的時間，在我當兵退伍的前一個月（2006），我們就已經正式分手了。即便不久後，二個人復合同居一個屋簷。但接下來的 6 年光景，只不過是貌合神離的同房室友罷了。

當兵時，部隊遠在彰化一處偏僻的小漁港。從離開部隊起算，要到距離最近的彰化火車站搭車，就得花上近 1 小時、約500元的小黃。跳上了火車，返回天龍國，前前後後加起來，大約需要 6~7個小時的時間。好不容易，肩上階級掛了老兵，只消一句話，便將每週二日的休假，劃成每月1、2次的休假。

相識、相戀六年的他，和室友兼房東的他，二個人正窩在客廳的沙發上，被電視上那些老掉牙的綜藝節目，逗得哈哈大笑。我一個人待在房間裡，盯著螢幕，搖著手上的滑鼠，仔細地瀏覽104上的工作機會，希望儘快找到退伍後的人生出路。同時，也有一搭、沒一搭地跟MSN上那些從未謀面的虛擬好友們喀牙、打屁。

「謝謝所有的觀眾朋友們，跟我們一起渡過120分鐘的週末夜晚。希望，今天的節目內容您會喜歡。別忘了，下週六同一個時間，晚上8點至10點間，繼續鎖定.....。」好不容易挨到了綜藝節目播完，Z 電影台剛好有一齣，我們曾經好不容易排出了二人有空的時間，卻意外下了檔的電影。

「等一下電影台有XXXX，是我們之前一直想看的。」我離開房間走到客廳，剛好見到他和他正起身離開客廳。

「是重播了，上禮拜我已經看過了。」與我相戀的他，一邊走回房間、一邊回應著。接著繼續說道：「晚一點，我和他要去夜店喝酒，會晚一點兒回來。」

「我難得休假回來，可以多一點時間陪陪我嗎？」我無力地發出一聲抗議。

「不用等我，你累了，就直接睡吧！」不知道是否聽見我的抗議，出門前丟下這一句話，他和他二人便一起出門了。我一個人杵在客廳，疑惑著，感覺自己像是一個闖入別人感情、家庭的第三者。那一晚，不知道是否在等候他（或他們？）回來，我失眠了。直到房間窗外透出泛白微光，聽見了客廳開門的聲音，我才闔上雙眼，假裝已經睡著。

電腦裡儲存的照片、 MSN對話紀錄、無名小站，以及抽屜裡收藏的一些消費發票、機票存根等，不斷地告訴我：從去年到今年，他和他，二人間的關係，不只是房東、房客、室友。每天上、下班的親密接送，週末夜晚的夜店廝磨。二人結伴遊玩泰國，甚至同居一個飯店房間。

我回想起前幾次的休假，大抵上好像是借宿的客人一樣，甚至和他發生了幾次不愉快地爭吵。是上個月？還是上上個月？抑或是更早的時候？我心裡面不斷地迴盪著疑問句。

執哨的學弟看見我提早一天返回部隊，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統一發票中獎，知道今天人最多，買雞排回來給大家加菜。」中山室裡傳出一片歡呼。夜裡，我接到他的電話，提出分手的要求。紙，終究是包不住火。我聽到大多數的「兵變」，都是發生在剛剛入伍的時候。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是在退伍的前一個月。心裡，真是難過極了。

當兵的這段期間，這個國家付給我微薄薪餉，幾乎讓我花盡了當兵前的積蓄。我窮得連賴以為生的感情，都沒了。我拿出皮夾裡，那張從未使用過的信用卡，在站前 NOVIA 刷了一台手提電腦。新工作的面試即為順利，也確定在退伍後的第 3 天開始上班。

深夜11點，終於等到好友國強下班。這傢伙很夠義氣地，答應讓我借宿一個晚上。二個身高超過185 的高個兒，共騎一台 90C.C.的機車，一路狂飆。第二天，下午看了一間合適的套房，便用現金卡付了押租金及第一個月的房租。夜裡，上了陽明山，說是想念許久不見的好姊妹，順便鬧鬧新婚洞房。

我和他二人的體型相仿，加上交往、同居的時間久了，上衣、牛仔褲、球鞋等，乃至生活上許多物品都是共穿、共用，甚至連內褲都交換著穿。就連電腦、音響、冷氣...等也都是一起分攤。我環顧了房間四週，撫過枕頭、棉被，看看種在陽台上的那些花花草草，唯一能帶走的竟然只剩下回憶及嘆息。隨便地撿了幾件襯衫、T 恤、2件牛仔褲，以及內衣褲、襪子等。這些年二人間的點滴，隨著閉上的重重鐵門，緊緊地鎖在記憶深處。

接下來的單身日子，我全心全意地投入在工作中，沒有時間、沒有體力，以及多餘地腦袋去胡思亂想，回憶過去種種地酸甜苦辣。半年，很快就過去了，雖然又認識到幾個條件不錯、也十分積極的男孩子，我仍無法重新將心打開，開始接受並打理下一段感情。

「好久沒見面了，下班後一起吃個晚餐吧！順便去看看你現在住的地方嗎？」手機另一端傳出既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緊貼耳朵上的NOKIA，竟有一點兒熱。夜裡，我答應了復合的要求，以及一個纏綿淋漓的夜晚。

我心裡知道，縱使重新拾起了這段感情，胸口刻劃的那道隱形疤痕，仍不時地隱隱作痛。

迄今依然。